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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扬镳(下篇)

恶魔之纸👿:

依然是瓶邪大前提下的簇邪,微大三角向;
时间线接《盲塚》,即簇邪再次分别两年以后;


本文赠 @馒头君沉迷科研中 ,感谢馒头陪我一起入坑~
小哥微出没预警;结尾纸三角画风沙雕预警


分割线:————————————————————————


黎簇名字里的这个『簇』字,父亲解释过,是一种乐器,同时寓意新抽的树芽,令人联想到叶片在枝头一簇簇绽开的景象。
听起来是一派的生机勃勃,可随着时间的变化,他后悔了——黎簇人如其名,长成了那种不怕死不可控的顽劣少年,亦是他们最头疼的类型。
多年之后,在黎簇踩着中二病尾巴的那两年,他悟出了,原来爱意和恨意也可以在一夜之间一簇簇一丛丛地绽开。


由于从小到大不间断地挨打,黎簇素来笃信人性本恶。同时他察觉到『恶』又分很多种,小到高中时期逃课打架顶撞班主任的举动,大到挖空心思去设计另一个人并致力于将对方置于死地。还有一种折中的恶意:利用人性的弱点,制造暧昧的错觉,使上钩者心甘情愿为了这幻觉倾尽所有。
前者是明晃晃的作恶,通常都很容易惹人嫌恶和警惕,后者则让人深陷其中,即便走出了谜局仍然怀念不已。


与吴邪杭城一别,又是两年的光阴。黎簇终究没去念那所应届生都心驰神往的大学,连录取通知书都默默地烧掉了。过完了暑假就自己开起了盘口。合伙人叫小沧浪,是个年龄比黎簇两倍还多的中年男人。
他们的合作始于一次寻药之旅。小沧浪需要一种吸附在胡杨朽木上、多在夜里出没的白色蠕虫,个头小的直接入药,个头大的捉去炼蛊,但这种虫子的形态都只存在于传闻中,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实物。偏偏黎簇去过沙漠,对那一带的地质地貌甚是熟悉,原计划耗上十天半个月的竟然一周的时间不到就完成了任务,还额外带回了一本医学古籍,说是无意中在一座元朝年间的陵墓里翻到的,身为老中医的小沧浪自然是喜出望外。
告别了吴邪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尽管黎簇陆陆续续带人下过十几个斗,也数度遭遇险境,这些跟往事相比都不值一提。


雾霾褪去后的天空能见度大幅度提升了,阳光有些刺眼,黎簇从风衣兜里摸出墨镜戴上,再缓缓走进小沧浪的四合院。
身后有眼睛,不止一双,盯了他好些天了。
他料到了吴邪会来找他,这本来也是他两年来暗中期盼的再会,只是没想到的是,吴小佛爷现今的手段竟是这样的拙劣。
黎簇迅速找到了王胖子的古玩铺子,踢开门果然吴邪也赫然在列,冷笑,抡起一沓照片就往吴邪身上甩去。


吴邪的反应倒是相当平静,还顺势捡起了几张照片向黎簇解释,“这位是小张哥,这位是千军万马...他们跟踪你,并不是我授意的。”
这个人,数年未见,看起来比当年更为年轻,皮肤白了几个色号,眼神也出奇的泛着人畜无害的水光,符合当年道上“天真无邪”的说辞。
其实他经常在黎簇的梦境中出现,穿插于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却没有一幕能够与眼下之人重合。


黎簇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们还是把我引到了你朋友这地儿,你们都脱不开干系。”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能不能谈谈合作。”
黎簇失笑了,就像是在看沙丘一具被热风吹到散架的骆驼骨架骨碌碌地滚落,或是海子里不断冒出的仙女虾,被他用冷焰折驱赶得四处逃窜。
“我手里竟然有吴邪搞不到的东西?老天真是开眼了。”
曾经他痛恨吴邪时而轻描淡写、时而用略带嘲讽的语气,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将他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如今他也宿命般地变成了另一个吴邪。
甚至都找不到一个不恨他的理由。


“我以为你去念大学了。”吴邪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转移眼前的矛盾。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劝我去上学的人就是你。”黎簇摆摆手,“犯不着装傻,我也不想浪费时间陪你寒暄。你吴邪的生意,往大了说,不管是你的还是你朋友的,我都不做。”
“给我一个你能接受的方案。”看得出来,这场拉锯战中,吴邪也在强压心中的怒火。见三言两语就能激怒吴邪,黎簇不由得一阵得意。


“两年前我就来找你打探过了,我父亲的下落。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黎簇定了定神,暂时收起了对准吴邪的那根利刺,转瞬间又换了根更大更尖的。
“这两年我也在寻找他的踪迹...”吴邪没有躲闪黎簇眼中的诘问,语气也故作真诚轻松状,黎簇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心虚。
自己当年居然想过要拯救这个人,真是脑子不好使。
“不用惺惺作态编织谎话糊弄人了。吴邪,你听好了,这是你欠我的第一桩事情。”
黎簇作势准备转身离开,料准了吴邪不会就此放他走。


“我欠你的多了去了,我心里有数,以后会慢慢偿还。”
心里撰写的剧本似乎奏效了,吴邪伸出手拖住了黎簇的衣摆。
“哦,是吗,还有以后?那么我们先来谈谈第二件事情。”
客厅的王胖子和黑瞎子,还有一侧的张千军,见状都面面相觑,又不便插嘴。


“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黎簇满意地踱了回来,逐步亮出自己的谈判筹码。“我要你。”
“两年前我就给出了答案,你要的这样东西我给不了。”
难得吴邪立于下风,整个人都蔫了三分,眼中的光也熄灭了。被拒绝的仇终于报了,黎簇尝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恶狠狠的快意,那滋味堪比腊月天坐在雪地里一边烤火一边啃俄罗斯红肠,就着伏特加观赏雪景。
可惜回过神来,心脏还是被剐去了一小块。这算是第二次被拒绝了吧。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创意,说过的话又打算原封不动地再说一遍?”
黎簇打定了主意,哪怕他们之间仅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熬过在这之前的九百九十九次折磨。
“鸭梨你怎么来了。”
是苏万。一看就能猜到是黑瞎子见场面僵住了不得已搬出爱徒救场。


“你来得正好,一起坐下来聊聊天。”黎簇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殃及无辜了。“听闻早年黑爷和花爷是众人皆称道的知己,怎么最后还是拐带了小徒弟,还同居起来了。可见年纪小还是有优势的嘛...”
“你刚刚也说了,我和花爷是知己。”黑瞎子不动声色地驳了回去。
“当然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小的,比如说在座的某人。”
“鸭梨,不要拿我开涮。”苏万涨得满脸通红,怯生生的坐到了黑瞎子边上的沙发上。


“给我们的'贵客'倒杯茶,堵住他的嘴。”王胖子朝苏万使了个眼色,这厮又忙不迭地跑去茶室泡茶了。
“好啊,不扯别人,就单说我和吴邪的问题。”黎簇脱下风衣,撩起格子衬衣的袖子,摊开手臂,白皙细嫩的皮肤被十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割裂开来,目测是用刀子划的。“每一次我冒出找你的念头时,都会在上面剜上一刀,来提醒自己不能原谅。”
尽管当初吴邪和苏万都见过黎簇背上的伤疤,还是被这表层支离破碎的手臂刺激到了。
吴邪沉默良久,终于开腔,“你不用...你真的没有必要学我的。这次见完我回去难道不成你要把整只胳膊都卸了?”
“你滚。”


黎簇接过茶盏,刚啜了一小口,门又开了。
“他不会跟你走的。”
一个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首先映入瞳孔的是那标志性的深蓝色连衣帽卫衣。
可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张起灵,吴邪心心念念的小哥。黎簇设想过许多遍,他们初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当下撞上了却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以往黎簇对自己的相貌颇为自信,认为自己的五官既符合传统的审美,也不落伍于潮流,比吴邪这样的玉面小生强多了,此刻也禁不住动摇了:论及好看,他也好吴邪也罢,都是正常范畴的出众,而这位张起灵,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所幸经过了这两年的历练,黎簇的心理素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情头都来了,看来吴老板事先并没有做好周全的计划,更没有合作的诚意。”
王胖子苦笑,“我特么和小三爷都是被赶上架的鸭子。”
吴邪不理会黎簇和胖子,登时满脸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小哥你怎么来了?”
“我到了一会儿了。”张起灵挨着吴邪坐下了,两颗淡漠的眼珠子环顾四周,也许看到了黎簇,也许视他为无物。


“很好,我们来谈一谈。”想来方才他们的对话张起灵都偷听了个大半,黎簇立刻燃起了兴致,“你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过去的经历并不重要。现在我回来了。”张起灵依然不看黎簇。
“小哥的意思是,今后的路他都会陪我走,不劳您再费心。”吴邪特意加重了“您”字,成功地戳中了黎簇。
“我听得懂人话,用不着你瞎翻译。”
“听得懂就好。”吴邪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做派,那副模样黎簇见了一天想打十几回都不解恨,不曾察觉他们分离那么久了。


他脖子上还挂着临别之际吴邪送给他的金丝楠木护身符,木匣子里镶了一颗泪珠形状的白色晶体。半年前他下了一个明朝崇祯年间的斗,通读了墓室内的古书资料才知道这是用一千只五彩虫子配合八十八种名贵药材倒进铜制炼丹炉里炼上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当时诸多显赫之人对此物趋之若鹜,苦于原料的采集太过繁琐最终放弃了,只有顶级的医药世家才能得到此等殊荣。
他想质问吴邪,为什么要在肆虐的沙尘中替他披上外套,为什么要在昏暗的墓穴中为他挡上双目,为什么要把马日拉仅剩的一瓶盖古酒让给他,为什么跟汪家殊死搏//斗之际还不忘四处找寻自己...无数的话语涌上喉头,又压了下去,碾成了血腥的味道,与旷日持久的恨意融铸成一团。


“好哇,那就聊聊你们吧。你们应该很清楚自身的问题所在。”黎簇忽然也不生气了,饶有兴味地望向两人,“吴邪,哪怕你变得再强大,终究也是凡人,你和张起灵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张哥鼓起掌来,“小兄弟是明白人啊。”
“看样子吴邪也活不了几年了,你们终究还是无法白头偕老。”
黎簇乜了吴邪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真痛快啊。


“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也是我这辈子都逃不开的冤孽。我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诅咒我了。”吴邪坐不住了。
“我当然希望你祸害遗万年啦,在找到我父亲之前,你不许死。”
“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了?”王胖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木椅都在晃动,苏万连忙上前阻拦。
“就像那部瑞典的电影《生人勿近》,讲吸血鬼的。待你作古了,你的小哥容颜不改,还会找到更年轻更健康的来取代你。”


“有我在,他不会死。”张起灵望向黎簇,眼中蒙上了一层杀气,眼珠寒冷得堪比长白山上经年的积雪。
这么关键的时刻,翘首以盼的对峙啊,黎簇走神了。
相传缅甸和云南交界处的森林里有一种血蜈蚣,人被吸了血之后伤口会绽开成一朵朵汁液丰饶的曼珠沙华,止血绷带和棉花都不起作用。惟一的办法是点燃含有明矾粉的蜡烛滴到创口处,待烛泪稍微凝结了再不住地搓揉。毒性倒是不强,只是伤口愈合之后皮肤上还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状的红痕,色素沉淀到了皮肤里,被称之为“爱人的亲吻”。
此时此刻黎簇只想捉上百来只血蜈蚣扔到吴邪身上,接着把他扛进封闭的房间里剥光了吊起来滴蜡...反复折腾个十来天,等伤养好了再还给张起灵,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这辈子都不会消掉。”


失神了三秒钟,吴邪的声音将黎簇拉回了现实,“你看着我来这里吃闭门羹,是不是心里特别痛快?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纷争,他们是无辜的。”
黎簇摇了摇头。走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发难,和越来越僵的局面,都不是他想要的,可也找不出和解的方法了。
“吴邪,看得出来你现在过得很开心,似乎生活也回到了正轨...不过在我心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病。”
“这药是为我师傅求的。”
猝不及防地,苏万说出了真相。“鸭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然而黎簇没有回头,“但凡跟吴邪沾边的事情都不要来问我,我就是这个态度。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再见了,这一回是,再也不见。
他始终记得吴邪在地宫中承诺过的,会将他平安的带回家,结果他们连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还有那一年在汪家对着生日蛋糕许愿,蜡烛的火光中浮现出吴邪的脸,似幻似真,到现在也没能真正地抓住。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注定要失去最在意的人、变成最讨厌的样子,他宁愿永远都走不出古潼京,任凭漫天的白沙将他们埋没。


小剧场


“所以你是事先查过了,晓得吴邪那天在北京,才故意跑去他朋友的铺子上闹一回,目的就是再见他一面?”
兄弟仨人围着篝火吃烤羊排,杨好率先提出了疑问,黎簇低头不语,闷闷地摆弄火棍。
苏完递给黎簇一只烤羊腿,“鸭梨,不是我说你,哪怕你当年追求的是湾姐,都要比勾搭吴邪容易得多吧...”
张薇薇、梁湾还有汪小媛,算是黎簇前半生印象最深接触最多的三位女性。偶尔提及她们,心湖就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细小的涟漪,他也会间或地记起一些温馨的画面,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渐渐地淡忘。而吴邪掀起的是惊天骇浪,再过多少年都不足以平复。


“我不甘心。”黎簇愤恨地咬了一口羊腿,烫得舌头直哆嗦。
苏完想笑又不敢笑,忙拎过两瓶冰冻啤酒,一瓶给杨好,一瓶撬开了给黎簇。“别想了,你见过布局者爱上棋子的剧情吗?”
“见过啊!两年前热播的抗日神剧就有这一茬。主角第一集也是被绑架...”
杨好翻了个白眼,“醒醒吧,你自己都说了是抗日神剧,你的逻辑呢,三观呢?”
“你叫我少看电影,自己还沉迷于各种神剧...”


黎簇不再反驳,直勾勾地盯住这鲜红的焰火,直到火舌高高蹿起,眼前一片血红色。
至今参不透吴邪对他的感情。他想过,除了愧疚和怜恤,肯定还有一些别的成分。可惜他们的世界太过复杂,再过十年二十年兴许等他也被迫做出了跟吴邪一样的决定时,他才能能理解。
“羊蹄也烤好啦~吃掉这只羊蹄,忘掉那个大猪蹄子。”苏万扬起烧烤签,朝黎簇挥了挥。
“别想了,干杯干杯。”杨好也举起了啤酒瓶。
黎簇心头一暖。爱情已死,不要紧,至少他还有两个兄弟陪他一起走下去。


注:


1. 部分对话出自《盲塚》


2. 《生人勿近》一共两版,瑞典版为原版,BL,剧情更暗黑;美国版改成B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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