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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扬镳(上篇)

恶魔之纸👿:

瓶邪大前提下的簇邪,微大三角向;
时间线接鸭梨离开汪家之后;
本文赠CC @Caroline20161001,感谢CC陪我一起磕各种大三角~


分割线:————————————————————————


斯德哥尔摩症,就是人质爱上了劫//持犯。
一年前在沙漠里王盟对黎簇说过这番话,黎簇嗤之以鼻:我三观正着呢。
一年后,在与吴邪失去联系的第一百天,黎簇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找上门了。


要找吴邪并不难,尽管以往都是单线联系,黎簇暗中留了个心眼,通过梁湾辗转弄到了王盟、坎肩和王胖子甚至解雨臣等一行人的号码。再不济,他做好了径直前往吴山居揪人的打算。
坊间流传吴邪近日驻留于杭州市郊区的老宅子里。版本很多,有人说这是王胖子卖掉了京城的产业前来杭城投靠损友,也有人说吴邪在古潼京挖到宝贝大挣了一笔,回来立刻购置了新窝。


厚重的大门摸上去有些年岁了,漆面剥落后露出里面木头纹路,沉淀成了一种浑浊的柚木色,门环倒是擦得锃亮的。
略拨弄门环,门开了,王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黎簇说,“我老板疯了。”
“他就没正常过吧。”
话音未落,王盟半挽半拽地把黎簇拖到了大街上,买了两杯星巴克的香草拿铁,边喝边聊。
“以前吴邪经常喝这个?”黎簇疑惑地接过纸杯。
王盟点了点头,低声道,“他准备去长白山接他的心魔。”


吴邪和张起灵的故事,黎簇早在汪家人强迫他上的课中就略知一二,已成为黑瞎子徒弟的苏万也向他补充了部分细节。
原本,吴邪的谵妄,和他对吴邪的执念,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吴邪的长白山之行本质上跟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此刻却犹如地宫中徒手引//爆的C4,瞬间把他炸清醒了。
他必须赶在吴邪动身之前讲清楚,这是他当前仅剩的机会。


大半天的工夫,黎簇都在和王盟的闲聊和闲逛中度过。吴邪具体去了哪里,每天都在忙些啥,王盟也说不出个中门道来。
“铺子他也不管,每天都不见人影。这是病,得下一剂猛药才能治好。”
这人都魔怔十年了,还有治吗?那一刻黎簇却自动代入了自己,以为自己会是那剂药方。


“听说你考得不错。”
吴邪挺赏脸,单独请黎簇吃了顿饭,在西湖边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包间里。饭后还带黎簇去他家的茶室泡了一壶茶,拉上玄关的隔板门,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一路上勾肩搭背的,恍惚间,沙漠中数次出生入死、携手抗敌,又数次死里逃生重逢的画面再度浮现。
“所以呢?”
“你应该报个好的大学,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做回一个正常人...”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黎簇轻蔑地一笑,“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随时都可以把它撕成碎片,在你屋里点燃。”
“年轻人,太偏激了不行的。”吴邪哂笑,低头给黎簇斟了一杯茶。
哦,上好的熟普洱茶,茶汤酽红透亮,茶具是明代出土的紫砂套装,贵客的待遇。
“下个月你要去长白山了吧。”
“谁告诉你的?”
在此之前吴邪从未向黎簇提起过他的长白山之行,黎簇头一次察觉,原来他们之间蔓延了那么多冰冷的隔离带,亦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还有谁不知道吗?”黎簇反问。
“你想跟我一起去?”
黎簇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像电视剧里慷慨赴死的壮士。“谁稀罕去见你的情头了。”
“情头”两个字惹得吴邪又是一阵发笑,不是嘲笑,也不是狞笑。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再配上两只瞪得迷茫的大眼睛,让黎簇更加琢磨不透。


“那么,说说你这次来杭州的诉求。总不会来蹭一顿饭、再骂我一通就走了吧。”
“我想跟你一起下斗。”短短八个字,黎簇在心里演练了上千遍,紧张还谈不上,就是左手的指甲不听使唤地嵌进了掌心的肉里,扎得生疼。
“接完小哥我就收手了,找了个地方安度晚年。”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把黎簇逼到了死角里。
黎簇惊觉,这个人变了,内蒙古一别不过百余天,再聚首就悄无声息地转换成了另一个人格吗。


那次在古潼京遭遇蛇柏袭//击,黎簇眼睁睁地看着吴邪被流沙埋住,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一路漫长而艰险的随行,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回去挨打,也许是为了反抗学校冗长枯燥的课程——都不是重点,包括后来他对梁湾说的,吴邪让他窥到了另一种人生,都只是初始的借口而已,从来都不是支撑他坚持到最后的信念。
可是如今吴邪先背弃了他,不肯再在终点等他。


“给我一支烟。”
“年轻人还是该学点健康的生活方式...”
黎簇忍无可忍,打断了吴邪的絮叨,“我没有办法假装自己从没进过沙漠和汪家。”咬了咬牙,“没有办法假装我不曾认识你。”
吴邪不为所动,“你希望我怎样赔偿你?”
外表看来,黎簇的眼神明亮得跟那些刚考上大学外出旅行的少年们毫无二致。他依然穿着进沙漠前的那身乳白色套头卫衣,遮住了已然变浅的背部伤疤,更衬出面上的皮肤剔透而泛起光泽。
可是——


“赔偿?”黎簇伸出左腿,军装裤绷得直直的,随手拍了下左边膝盖的位置,“C4引爆后导致粉碎性骨折,光复健都坐了一个多月的轮椅,而且以后我都不能再踢球了。还有,”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右边脑袋,“当时头部也受了伤,我当着汪家人的面直接用圆珠笔插进创口,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把脑浆带出来了。”摊开手掌,“两边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都骨折过,被他们硬生生地折断了,又接了回去;左边手肘骨折,跟汪家人对决时撞的。”
黎簇笑了,笑意里盛满了戏谑和不屑,“请问吴老板,你觉得该怎样补偿我。”


“对不起。”吴邪的视线转移到了茶几上,避开与黎簇的目光接触。
“你断过手指吗,体验过那种钻心的痛吗?”
吴邪倒茶的手一滞。
“还有蛇的费洛蒙,他们一周之内会逼我试七八支。好在我年轻,嗅觉没有因此而失灵,还从中获取了不少应试的知识点,真乃考试神器啊。”
茶水溢出了茶杯,淌到茶盘上,吴邪终于抬起头来。
看来故意戳人痛处这一招挺好用。


“上次我让王盟在你的背包里放了张Visa卡,你觉得不够的话,再加三十万。”
那张卡里有五十万,黎簇早就发现了,也用掉了一小部分。
八十万就想把人打发掉,真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吴邪的悲哀。
“我父亲还没回来,拿再多的钱有用吗。”
“我很抱歉。”


一时间满室寂然。
黎簇很早就不再追问吴邪,怎么就选了自己。吴邪也说过,命这种东西,总要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道理是没错,可是——凭什么仅仅是为了他吴邪的一个计划,卷入了那么多人进去,也强行改变了大家的人生。


吴邪似乎没招了,开始转移话题试图蒙混过关,“或者再送你一只宠物?看你现在的神情和做派越来越像狼,弄只狈来陪你玩。几年前我在银川见过这玩意儿...”
“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理解,是不是越危险的环境对你越有吸引力?难道回到城市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那是以前。”黎簇淡淡道。


室内又恢复了阒静,甚至听得到冷汗渗出来的声音。
这回换成黎簇率先打破沉寂,“吴邪,告诉我,你有没有为我动摇过,哪怕一秒钟。”
“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这话一年前就说过了,毫无创意。


无奈吴邪这个人天生就很适合跟人打太极,黎簇盘算着,再推拉几个回合天都要亮了,索性单刀直入。
“我愿意像你追随张起灵一样,追随你。”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的清晰。
吴邪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还补上一刀,“《雪山飞狐》看多了?哦我忘记了,你们这代人只看修真文的。”
“吴邪,你不要太过分。”黎簇捏紧了陶土杯子,整只手都在颤抖。


“你应该也听他们谈起过我当年的事迹...如果没有遇到小哥,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他塑造了我的灵魂。”吴邪继续摆弄手上的茶具,语气却有力了许多,不再是一味地回避。
这种说法倒是稀奇,旁人都没有说过这一层。
“你想说的是,我出现得太晚了吗。”
“这么说吧,换作十年前的我被你遇到,你未必看得上。”


是,站在黎簇面前的吴邪,并不是最初始的那个人,他周身的光芒都是由过去的经历锻造而出的。黎簇参与不了他的过去,也无法跻身他的未来。
这滋味莫过于,沿着古墓中的绳索攀爬到一半突然从中断掉,整个人向后倒去,被锐利的石块或兵器刺穿胸口。


在彻底死心之前,黎簇还想再做个垂死挣扎。“要是他不在青铜门后了呢?都过去十年了,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
吴邪缓缓道,“说起来,当年我和他结识的两年半里,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他进去之后,我跟缩头乌龟似的,自欺欺人地苟活了五年。正是这虚掷的五年,让我明白了逃避无用。可能就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已经爱了他很长时间。你要问我是否值得、能否接受最终破灭的结局,我只能回答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后悔。”
这分明是他黎簇的台词,怎么就被吴邪抢先说出来了,眼神还温柔得缺乏真实感。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怪他想索取的太多了,不肯安分地做一只棋子。黎簇眼底的光终于黯淡了。


吴邪让王盟为黎簇收拾了一间屋子作为客房,还贴心地替他把行李箱挪进去。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这一晚上相谈甚欢。
“早点休息。我为你订了明天下午回北京的机票,吃过午饭就开车送你去机场。”


门关上了,也关闭了吴邪转过身的剪影。黎簇知道,明天送他去机场的人八成是王胖子或者王盟,余下两成的可能性是坎肩,总之绝对不会是吴邪。
他见过吴邪的熟睡侧颜,在沙漠的帐篷里。月色凉如水,透过了帐篷,人脸半沉在水下一般的清澈澄静。那会儿他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跟吴邪较劲,没来得及偷拍几张照片。眼下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房间是朝西的,拉上窗帘黎簇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黑暗中看不见的魑魅魍魉不断地撕扯黎簇的头发和耳朵,在他的唇边吟唱、拨弄唇瓣。
“走开走开,再吵我就点火了,烧光你们。”
幽魂见黎簇把它们当成了黑毛蛇,又扫兴地飘走了。
后半夜黎簇梦到Mary Saw的诅咒,自己成了吴邪做的木偶。
在患上幽闭恐惧症之前,他一度沉迷于各国的恐怖片。谁曾想过,如今他的生活比大部分的灵异片还要阴冷还要绝望。


去机场的路上,黎簇拒绝了的王盟邀请——破坏吴邪长白山之旅的计划。
开什么玩笑,他的背包里还揣了吴邪新塞给他的三十万Visa卡,还有一只金丝楠木的护身符。
纵然妒忌和不甘快要撑破了胸膛,他也没忘记还有自尊要维持。
一天一夜的短暂旅途结束了。


回家了。
这句话,在沙漠中说过了好多次。如今父亲依旧下落不明,家变成了一个空壳子。
尽管归家前夕苏万事先请了信得过的保洁阿姨帮黎簇家里里外外打扫过了一遍,黎簇还是觉得屋内处处弥漫着呛人的灰尘气味,温度像仓库或地下室一般冰凉。
好几个月过去了,就算每周打扫一次,这气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烈。
多待上几分钟,脑子里就会盘旋一个巨大的问号:他还有家吗?这难道不是坟墓吗?


抽完了三支烟,黎簇打电话约苏万来老地方——他家的天台,他们昔日的酒吧桌球会所。
“我和他完了,真完了。”一口气干掉了半瓶啤酒,泡沫都没溅出来,黎簇不禁佩服自己的肺活量,不像某人,多抽两根烟都要咳嗽半天。
“没完没完,以后我让我师傅跟他下斗前通知你一声...”苏万摆摆手,大概是真学迂了,这一刀把黎簇捅了个正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黎簇仰起脖子大灌一口,眼睛红得吓人,再顺手一推,空的啤酒瓶应声倒下时还在桌下滚轱辘打了几个转。
这回苏万醒神了。
奇怪的是,黎簇从未在旁人跟前谈起过他和吴邪的种种纠葛,偏偏众人好像都心照不宣,一点就透。


苏万说,吴邪是《白夜行》里的唐泽雪穗,张起灵是桐原亮司,黎簇则是筱冢一成。尽管雪穗与一成交手之时也有过心动,但她和亮司的命运始终是交缠在一起的。
“看开点,他不选你不要紧,你还会遇到属于你的江利子。”
黎簇想说,苏万错了。分明张起灵才是唐泽雪穗,吴邪是桐原亮司,自己只拿到了栗原典子的戏份。
他愿意为吴邪付出生命,就像电影版的典子,为了逃避警方追查亮司的下落而服毒自尽。


“还是跟着黑爷多学点技能吧,等好哥有空了约他来撸个串...少看文艺片,看多了脑子会变傻。”黎簇又拿筷子撬开了一瓶啤酒,瓶口的泡沫直冲头顶再缓缓落下,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左边脸颊半着挂的泪珠。


困在汪家的那些时日,黎簇下课后常常掏出一本笔记本写写画画。扉页上除了吴邪给的公式和几片树叶,还有十几幅画,都是他后来所见过的外形诡谲的生物的简笔画,还要来了颜料仔细涂抹。
印象最深的是一只翅膀边缘是焦黑色,中心有碗口大、荧光蓝色花纹的蝴蝶。在操场放风时见到的,像小小的风筝,随风摇曳,翅端会掉下剧毒的磷粉。听汪小媛说是因为他们将周边所有种类的昆虫和小动物都捕捉了用来做生化实验,导致的基因突变。黎簇不在意这些,毕竟,大部分美得骇人的事物都自带病态的属性。
他画下来,是想待离开汪家后跟吴邪分享的。画册被汪家的监查工拿去反复研究了几次,也没看出个中的门道,只得归还。


如今,似乎也没有分享的必要了。黎簇三两下从背包里把笔记本扯出来撕碎,点了把火,无数的蝴蝶灰烬腾空升起。
苏万从后背抱住黎簇,不住地拍他的背,“烧了好,从今往后都忘了吧。”
但黎簇知道,只要吴邪再给他发信息,他一定再次踏上征途。


注:


1. Mary Saw, 恐怖片《死寂》中的女巫,擅长附身于木偶中杀人


2. 影版《白夜行》改动很大,原著中并没有典子服毒自尽的情节


3. 狈的描述出自《沙海》原著第四册,原文中的狈是跟狐狸一起出现,用在这里只是调剂氛围,没有骂鸭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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